日月予我_粮不出来了

被吞得气死,要看车自己去主页存档处吧

毫无意义的片段

他又梦见斑,反反复复。

他被晦涩的黑暗笼罩,心知这不过一场梦魇化作牢笼锁链,却只能眼睁睁看见虚无的黑暗里唯一光亮的事物。

——那是斑。

确切地说,是被他隐秘藏于村外实验室的、斑的尸体。在冰冷的水中泡过所以有些肿胀,但并没使这具皮囊变形扭曲,经他一番仔细修饰和生前面貌别无二致,只是苍白得像褪了颜色,毫无生气。就横陈在冰冷的实验台上,他漫无边际地想,不过这样总是不太利于保存,也许他该找个大一点的培养罐,或者尽快动手,将这具宝贵的肉体分割存储。

也许应该先理理他的头发,纠杂得像海藻似的,又粗硬得如同一蓬杂草。他望着那凌乱墨迹一般浓黑的长发出神,被黑发包裹的斑看起来莫名的脆弱,皮肤被衬成大片无机质的苍白,鲜明得晃眼,而纵横肌理深深浅浅的疤痕遍布其上,透出触目惊心的狰狞。那些新旧不一的伤是在出任务时留下,还是在战场上吃了亏?大概连斑自己也记不清。不过,他胸口处的贯穿伤却很好认——不同于其他的,这处伤还没来得及愈合,从心口上方裂开一道深深的刀痕,半透明的肌理外翻,像荒瘠高原上隆起聚合的裂谷——大哥留下的致命伤,刀刃透体而过,扉间用了很大力气才成功将那把刀和斑的身体分离开。

从那道裂痕里渐渐堆出更纯粹的白。有层叠的蔷薇花瓣从中探出绽开,是娇小的纯白,沿着伤痕形状一簇一簇在斑的身躯上铺展开,蔓延成片。于是斑被纯白的蔷薇簇拥,简直像躺在柔软的花瓣上,没被头发遮住、紧闭着的左眼生出一只璨然的银蝶,鳞翅的纹路闪着精致繁复的冷光,清凌凌地轻展,如同呼吸的频率。

他一时像被攫住心脏,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,被牢牢操纵着清楚看见并铭记这一切荒诞的美。那只银蝶还在悠然轻盈地振翼,一下一下辉芒流转,竟像是从斑的眼眶里长出来的。他忽然极想触摸它,将它拢在手心,于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。而银蝶就在此时展翼飞起,斑铺满纯白蔷薇的身躯迅速化作一堆坍塌的流沙,细白的沙子流过他的指缝,合拢手指去抓时空无一物。他只得怔怔地望着指尖发呆,意识再度被搅进混沌的漩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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